40歲才開始的調酒師生涯

2006年ISC國際酒類競賽裡,三得利首席調酒師(Chief Blender)輿水精一,帶著靦腆的笑容,自信昂然的步上舞台,鎂光燈此起彼落的閃起。第3次,日本威士忌拿下國際酒類競賽的首獎,壓倒眾多蘇格蘭威士忌品牌,昂然地站在世界舞台之上,幕後的推手,就是輿水精一。

 

輿水精一,1973年自大學畢業之後,就加入三得利擔任木桶陳貯與熟成的研究工作,但是為了更了解威士忌,輿水後來向公司申請轉往山崎蒸餾廠工作,以便實地的、親身的體驗威士忌的釀製過程。一直到他41歲時,遇到了職場生涯中重大的轉折,公司將他轉往調酒室工作,也就是將他由現場技術人員,轉往調酒師工作。

 

「我本來並沒有想要成為一名威士忌的調酒師,這是人生中一個美麗的遇合,我就以欣然接受的態度持續地工作下去。」輿水精一微笑著說:「因為以往的工作是技術人員,對調和原酒一竅不通,這對當時年過40歲的我,真是一大考驗。」現在看來,輿水不但通過了考驗,還成為這個行業中的佼佼者。但是,剛成為調酒師時,輿水為了能通過考驗,可說是重頭開始、勤奮地學習,住家就在山崎附近的輿水,總是在周末假日到蒸餾廠反覆試作,自我訓練,每天總是在清晨7:00,到山崎蒸餾廠工作,持續不懈,至今也是。

 

調酒師生涯中猛然一擊

如果問起輿水精一20年的調酒生涯裡印象最深刻的事情,輿水說:「做出失敗作品的時候,倉庫裡堆著一堆銷售不出去的產品。」輿水表示,在他升任首席調酒師不久,日本政府降低威士忌的稅率,他認為機不可失,應該推出新品,喚起大眾對威士忌的熱情,但是,在試作的過程中並不順利,眼見上市的期限即將到來,輿水不免存著苟且的心理,於是就將自己也不甚滿意的產品推出上市。上市後,新品銷售不佳,存貨推滿倉庫,這時一位前輩,向輿水說:「你真的認為好喝嗎?」這個當頭棒喝,讓輿水如雷貫耳,「這一天起,我徹底的改變了。」輿水說「即使是試作20次、100次,甚至是更多次,只要是自己無法認同的,即使腦中喊著『算了吧!』,別人要求或是壓力,都要一直試作到自己滿意為止,絕對不再放棄,絕對不再欺騙自己。」

 

就是這個強烈的意念趨動,讓輿水*-成就了調酒師生涯裡至高的榮耀,就是2006年時,第3度獲得國際酒類競賽的肯定;但是,個性低調的輿水,提到這個讓全日本為之振奮的大事,還是不改淡泊的個性,淡淡地說:「我很高興。」這個榮耀,使創立於1923年的三得利代代傳承的夢想「在日本釀出世界最好的威士忌」得以逐步實現,輿水說:「把日本威士忌推往國際,並且獲得歐美世界的肯定,對我們很重要」。專注於技術的精研,即使日本威士忌已揚名國際,輿水還是以一貫的步調,專注於威士忌釀製,絲毫不為成功而放鬆釀酒時應有的執著與堅持。

 

執著,日本風格

問起輿水他對威士忌是否有著未實現的大夢呢?輿水低頭沈思很久,緩緩地吐出四個字:「日本風格。」輿水表示:「我想積極的推展至今還沒有完全利用的水楢橡木,雖然現在裝入日本水楢橡木桶中的原酒,要到10年、20年之後才會熟成,但是目前我所使用的原酒,也是前輩從前所蒸餾後裝入的,為了未來能夠調和出美好的威士忌,這是現在就必須投入的。」輿水繼續說:「日本風格,就是與其他產地都不同的,只有日本才有的,專屬於日本意象的威士忌,就是我的理想。」

 

從事調酒師工作20年,輿水對威士忌熱情始終不減「我想,要成為調酒師是需要一點狂人特質,也就是熱情,對威士忌的熱情。」他繼續說:「威士忌是自然、環境與人共同組成的,經過種種工序之後,釀出的原酒是無色透明的,放到橡木桶之後,經過數年、甚至數10年的變化,它的風味才逐步成形,這個過程,至今都是神秘而不可測的。每次打開木桶時,我都會對這個木桶中的原酒有些想像,有時,會在期待之中,但有時,卻會出人意表,完全不在掌握之中。」輿水帶著神往的表情說:「這種預想不到的驚喜,意料之外的變化,讓我對威士忌的熱情一直持續下去。」

 

自律嚴謹的生活觀

輿水精一很喜歡清晨就到山崎蒸餾廠中工作,早上7:00抵達工廠,先一路觀 察每個製作工序中的原酒變化,然後回到座位,打開電腦檢查當天重要的 郵件,大約8:00開始,進入調配室裡,這裡擺滿了盛裝由橡木桶取出的原酒 的玻璃瓶,大約有數百瓶之多,然後輿水就在短短的2小時內(早上是嗅覺與味覺最靈敏的時段),以聞與口嚐的方式,品鑑 200~300款的原酒。

 

為了使嗅覺與味覺保持靈敏,輿水自律甚嚴,他不抽菸、不吃刺激的食物, 並且常常喝漱口以杜絕可能的感冒。輿水的中餐天天都是固定的「炸蝦烏龍麵」,為什麼?他說,因為如果改變了飲食,就會影響到下午的味覺,因此他每天固定吃相同的飲食。

 

同時,為了讓調和原酒時能保持客觀的態度,輿水也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保持在一定的平靜狀態,「因為一有情緒,就會影響到調和的工作,讓調和出的威士忌失去平衡感。」對輿水來說,調酒師的工作,不但是長期嗅覺與味覺的靈敏鍜練,也是一種近乎苦行僧的心緒修練。這是一輩子要持續的堅持,就像他對釀酒的堅持一樣,執著。

 

許多人對於輿水精一的感覺都是靦腆、話少,但談到他最愛的威士忌時,輿水臉上多了一些光彩,一輩子與威士忌為伍,對威士忌的感情濃烈得化不開,不但常常周末跑到蒸餾廠試作威士忌,也會將試作品帶回家喝,這種投入的精神與熱情,問他,太太會不會和威士忌吃醋呢?「她沒有說過,但我想應該會吧。」輿水笑著說。住家在山崎蒸餾廠附近的輿水,雖然搬過幾次家,但始終離不開山崎附近,問他,如果山崎蒸餾廠搬家,會不會跟著搬呢? 「應該會吧!」輿水笑著說,仿佛他的一輩子與山崎蒸餾廠緊緊相扣著,與山崎蒸餾廠共生共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