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士忌的世界裡,調配是唯一100%取決於「人」,也是決定最終品質與口感的工序。

三得利首席調酒師(Chief Blender)輿水精一,是個少化而低調的人,他以日本人獨道的感性與威士忌進行對話,並且用敏銳的五感點指成金,將一桶桶個性不同、多彩的威士忌原酒,巧手調配成令人經驗不已的醇美佳釀。由2003年「山崎12年」獲得ISC金牌獎開始,三得利的佳釀無役不與,連戰皆捷,而輿水精一更是以「響30年」獲得2004、2006與2007年ISC「Trophy」最高榮譽,以及「Whisky Magazine」主辦的WWA 2007、2008年的「世界最佳調配威士忌」, 已經與三得利威士忌畫上等號的輿水精一,將調配威士忌視為生活的一部份,藉由調配威士忌體會到與人生相似且能借鏡的哲學,浸淫在浩瀚的威士忌世界中,輿水精一悠然自得,他認為,因為威士忌的世界由大自然構成是這麼地豐富多變,讓他感受到人類的渺小,而更加謙卑面對他的工作,因為這樣的心情,讓他從事威士忌釀製工作近35年,仍對威士忌保有無比的熱情。

 

 

威士忌的調配是創造的藝術

問:對輿水先生來說,威士忌的「調配」工作在整個工序中的意義是什麼呢?

輿水:威士忌的釀製過程是很複雜的,每個工序都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例如,以木桶發酵槽所發酵出的醪,所蘊含的芳香風味一般會與以不鏽鋼發酵槽不同,同時,如果使用不同的酵母或沒有使用乳酸菌,結果也將不同。而調配的工作是將前端經過種種工序,像是發麥、發酵、蒸餾、熟成等等所釀製出來的原酒,以不同的比例調和成為平衡而圓潤的威士忌。

 

問:這樣聽起來,似乎「調配」是把不同的原酒混合起來嗎?

輿水:簡單的說是這樣,但是「調配」在實際上更複雜一些。「調配」有點像是交響樂團的指揮家,交響樂團體有很多很多的樂器組合而成,每一種樂器都可以演奏出各具風格的樂章,各有性格與特色,獨自演奏表現。但是交響樂團是將這些樂器集合在一起,共同演奏,以各自的特性,一同將樂章演奏出和諧美好的成果,如果其中一種樂器太突出就會影響到整體的和諧感,交響樂團的指揮很重要的就是金 所有樂器的個性調和,讓每種樂器的個性得以發揮,但是又能夠相輔相成;威士忌調酒師的工作也是如此,要將各種不同個性的原酒調和成和諧平衡的口感,也要再調和中創造出獨特的風格。

 

問:那麼「調配」時,是不是會選擇口感個性上差不多的原酒呢?

輿水:想像你來似乎如果選擇口感差不多的原酒調配起來比較容易表達到理想,但是,事實 上卻不是這樣。可以想像如果身邊的人都是差不多的人,人們所接觸的世界就會侷限了也無趣 多了,不是嗎?

 

問:所以,「調配」要達到的和諧與平衡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輿水:我想,「調配」如果太專注於追求平衡,有時反而容易失去個性。就像人如果太追求面 面俱到,反而容易將自己的個性模糊掉。我覺得,就像是一個班級裡,當全班都是模範生的時 候,就失去模範生的意義,全都都是相似的學生,每個人原本的優點就不會突顯,反而顯得平 凡。但是,如果裡面有幾個比較淘氣頑皮的孩子,不但會增添這個班級的生氣,我相信整個團 體也會因此而改變了,而成為一個有趣的班級。

 

問:所以以「調配」的觀點來說,原酒優點與缺點是沒有明顯的分際嗎?

輿水:可以這麼說。有時初次調配後的口感的確醇和、圓潤而且順口、易飲,但是滑入喉中之後在腦中沒有留下記憶。但是,如果加入一滴本來因為個性太過強烈而放棄的原酒,有時卻會產生前所未有的個性香氣,本來認為的缺點,卻是將其他原酒優點提引出來的關鍵。是,我認為原酒沒有絕對優缺點,端視調酒師對每桶原酒的了解,與如何將它們的特色加以相輔相成。

 

等待原酒熟成,為未來築夢

問:近年來日本威士忌在國際烈酒競賽中頻頻獲獎,做為日本釀酒人的心情如何呢?

輿水:今年威士忌的權威雜誌「Whisky Magazine」將世界最佳單一麥芽與調配威士忌都頒給了日本威士忌,我們的釀酒歷程相對於蘇格蘭晚了百年以上,但是我們用80多年的時間學習並且累積經驗,並且獲得世界的肯定,讓身為威士忌釀製後輩的日本釀酒人的我,感到榮耀。

 

問:輿水先生認為三得利德以有此成就的關鍵是什麼呢?

輿水:威士忌是時間釀的酒,等待,是釀酒人的必然付出。往往釀酒人的心血,要等待10年甚至數十年後才有成果,如果老是想到自己,就不能釀出最好的威士忌。三得利目前在世界威士忌中佔有一席之地,都是由80多年來的釀酒前輩累積下來的成果,每一桶原酒都是前輩們的心血;威士忌可以說是一個傳承的夢,我們現在也是在為未來的夢想累積,希望可以在數十年後獲得期待中的結果。

 

問:那麼,輿水先生的夢想是什麼呢?

輿水:我希望三得利以「日本風格」的威士忌立足世界,我們早期取法於蘇格蘭,但是以此基礎創造出屬於自己的風格,並且獲得肯定這是我們的期望與夢想,什麼是「日本風格」?就是水楢橡木桶有的伽羅香味,飄渺得若有似無的氛圍。只要這個美好的風味可以一直流傳下去也就夠了。